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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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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花

小長假的最後一天店裏很忙。一上午四五間房的客人都退了房,李雅忙著給人辦手續、調整幾個平臺的客房餘量,陳旭和王姐收拾客房,打掃換洗。衛丞也沒閑著,在樓下打掃、盤點,臨近中午又去附近一個不錯的館子點了幾個菜打包回來改善夥食。

這不是四個人一起應對的第一個客流高峰,卻是最忙碌的一個。春節那陣子酒吧和民宿剛起步,只有民宿的客流還可以,酒吧很清閑,現在兩個月過去了,在民宿的帶動下酒吧也日漸熱鬧起來。

這次回來衛丞把酒吧整改了一下,乍看沒什麽新奇,細看到處都是細節,整個小長假期間簡直可以說門庭若市,幾個人忙得團團轉。

這種狀況有點超出衛丞的預期了,好也不好,喜憂參半。

生意好,作為老板當然是高興的,但這也意味著他還得在這邊撐幾天,等那些拼假的客流退潮了才能走。

吃午飯時李雅問他打算哪天走,衛丞說還沒想好,看看客流情況再說。陳旭跟李雅對了個眼神,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。

衛丞看見他們倆的小動作又開玩笑說他們盼著自己走了好稱王稱霸、為非作歹,陳旭笑著不理他,李雅扔出一句“誰著急誰知道”,懟得他沒詞了。

他著急,沒有人不知道。

回來這十來天衛丞經常捧著手機看何冉冬的視頻,白天也常給他撥視頻電話,給他看酒吧、看露臺、看員工,有時候還舉著手機去古城裏溜達,給他來個雲旅游。

這種行為相當於公開出櫃了,衛丞一點也不在乎,可那三個人著實吃驚不小,湊在一起聊了好幾次才按下八卦的心思無聲接納了。後來他們一打視頻電話李雅就湊過去喊“嫂子好”,衛丞就回嘴喊她“弟妹”,幼稚的互相傷害總能給忙碌的日子帶來一些歡樂。

除了這些之外,唯一能讓衛丞高興起來的事就是給何冉冬選花了。一天一束不重樣,他總能知道對方最喜歡哪種。

花都是晚上送到酒吧去的,專挑何冉冬的休息時間直接送到他手裏。衛丞能想象他收到花時的心情——有點興奮,有點無奈,應對同事們的玩笑時可能還有點不好意思。

每天收了花何冉冬都會拍張照片發給他,囑咐他不要再送了,可衛丞不聽話。他想給他一些不一樣的經歷,讓他被自己喜歡了那麽久的人追求一下,讓他開心。然而何冉冬一直都淡淡的,聊也聊、笑也笑,卻總好像飄在天上似的,不落地,不踏實。

前幾天還好,衛丞自己勁頭正足,沒腦子多想,這幾天他開始意識到問題了,隨即開始懷疑那份心意到底有沒有起到正向的作用。

猜測別人的心思是件挺磨人的事。衛丞自認為很了解何冉冬,可確定關系這一個多月裏他感覺自己越來越摸不清他的心思了。也許是因為以前沒連續那麽長時間黏在一起過,或者是因為根本沒走過心,關系一變,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
隔著萬水千山衛丞不想聊嚴肅的話題,反正再撐幾天就回去了,見面再談起碼可以避免異地期間鬧別扭,可他這幾天心一直在天上吊著,幹什麽都有點心不在焉。

不拼假的人都回家準備上班了,晚上酒吧的客人比前一天少了將近四成,就這種密度衛丞還是把小食送錯桌了。

李雅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,接過他手裏的盤子朝他揮揮手。衛丞道了謝轉身出門了。

陳旭湊到李雅旁邊問:“這都第幾回了?”

“數不清。”

“這相思病鬧得可夠厲害的。”

“可不!”

又有人叫服務員,陳旭趕緊過去招呼,李雅對著衛丞的背影搖了搖頭。

酒吧大門外,衛丞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,擡頭看天。

月色撩人,思念正當時。

“滴——”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。他掏出來解鎖,看見何冉冬發來一張照片,裏面只有一束花,背景是吧臺。

清淡的香檳玫瑰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顯得色澤濃郁,尤加利和洋甘菊也是,本來小清新的花束看起來有點艷俗。

衛丞笑了笑,調出鍵盤打字。

【酒吧燈光太暗,這個不好看,明天換別的】

信息剛發出去何冉冬就打了電話過來,衛丞接起來“餵”了一聲,勾著嘴角點上一根煙。

“明天別送了,家裏都沒地方插了。”

何冉冬的聲音有點無奈,衛丞聽完笑了兩聲才回:“不行,就送,沒地方插就把舊的扔了。”

“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?別搞這種形式主義。”

“不喜歡?”

何冉冬停頓一秒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不喜歡還拿回家插起來?”

“你別煩人!再煩人我掛了!”

“別別,我不說了。”衛丞垂下頭用鞋子碾了碾塊石路面的尖角,“今天怎麽樣?累麽?”

“還行。”

“那一會兒到家視個頻吧,想你了。”

“不是下午剛視頻過麽?”何冉冬邊笑邊說,語調輕快,“你怎麽那麽粘人啊?一天打好幾個視頻,天天送花,動不動就來燉梨、果汁,你就差把我一日三餐的外賣全包了。”

“嗯,得對你好點兒,要不我不放心,怕有人趁虛而入。”

“怎麽可能?”

“我總是怕別人惦記你。”

何冉冬頓了一下。“你認真的?”

衛丞笑,“不是,開玩笑的。”

對面一下沒了聲音,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從聽筒傳出來。衛丞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玩笑惹他不高興了,等了一會還不見他說話剛想道歉,何冉冬開口了。

“衛丞,我不是小女孩兒,不需要你變著法兒哄著,你心裏有沒有我我很清楚,這就夠了。還有,別……”

聽筒裏突然傳來酒保的喊聲,說該上臺了。何冉冬回了聲“知道了”,又對衛丞說:“我先上臺,回家給你撥視頻,等我。”

電話斷了。

衛丞收起手機,咬著煙嘴深吸一口,緊接著被飄起來的煙霧迷了眼。他皺皺眉拿下煙彈了彈,又擠擠眼睛,生理性淚水溢出了眼角。

見不到面這十來天衛丞想他想得抓心撓肝,想得夢裏全都是他。

晚上酒吧客人多,忙來忙去的沒什麽時間胡思亂想,但不那麽忙的白天和關門之後待在房間裏的時間對他來說非常難熬。

之前那次離開已經想他想得發瘋了,現在這樣的關系,這種隨時可以打電話、撥視頻的身份,衛丞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了。

想他就看看他、聽聽他,看過、聽過之後又會更想,永遠停不下來的欲望,吸毒一樣。然而那個人早就習慣了長時間不見面,習慣一個人生活,習慣一條直線的感情,頻率永遠對不上,連給得太多也不對。

不會談戀愛的笨蛋,怎麽做都不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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